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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张小莫还是喊迟了,一个小孩子来不及躲开,直接被牦牛顶上了半空中,然后那牛像是发了疯了一样的,直接冲下了悬崖。
张小莫没有去管那牛怎么样,而是直接冲向了倒地的小孩子:“快,去一个跑得最快的去寨子里叫人,让护士带着急救箱和担架过来。快!”
小孩子叫达娃,平时就很喜欢粘着张小莫,现在倒在地上,看着跑过来的张小莫,他勇敢的没有哭,只是抱着肚子:“阿姨,我要死了吗?”
“别害怕,有阿姨在这里,不会让你死的。”说完,张小莫强忍着泪,开始为达娃检查起来,头部,落地时有撞伤,但是因为这里是草甸,所以并不严重。胸部,有轻微的凹陷,很可能是刚才被牦牛那一顶,顶断了肋骨。接着她又询问了小达娃还有哪里不舒服。
现在达娃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淌了出来,她急得眼泪快要掉出来了:“达娃,不要怕!阿姨在这里,阿姨会救你的!他们来了没有?快点!要来不及了!快!”
被张小莫这模样吓到,小孩子们都有点傻了,这时跑去寨子里的小孩子终于带来了护士和医生:“张医生,怎么回事?”
“牦牛突然发疯跑起来,达娃没来得及躲开。现在 他头部有轻伤,左胸肋骨第五第六节骨折,初步诊断还有其它内脏受伤,必须马上进行手术。”
护士一听,马上将达娃抬到了担架上,急急的往回赶,氧气面罩也被罩在了小孩子的脸上。张小莫一直紧握着达娃的手:“达娃,听阿姨的,一定不可以睡着。要乖乖的听话,等你好了,阿姨给你吃好吃的,还带你去天上玩好不好?”
之前看到直升机降落,小孩子们都很羡慕,也想飞到天上玩,但是这个愿意在他们寨子里,注定得不到满足。现在听到她这么说,达娃本来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神又亮了几分,因为带着面罩,他没办法说话,但是他的目光却分明是在询问。
看到这目光,张小莫肯定的点头:“以天神的名义起誓,只要你配合阿姨,坚持下来,阿姨一定带你坐直升机,带你去天上看看。”
孩子飞快的被抬到了临时的手术室。虽然说大型的手术需要送到山下去做。但那些一般是微距手术,像达娃这样的,在这里做个应急手术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就在张小莫换上了手术服时,手术室外面传来了吵杂声,听到哭声,知道是孩子的家人来了。但是此刻,她已经没有办法分心照顾外面的人了。现在她全部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孩子身上了。
就在她给身上消毒,穿手术服,带帽子,口罩,手套时,孩子的X光片已经出来了,就像她诊断的一样,左胸第五第六根肋骨骨折,脾脏也有一个出血点。如果不尽快手术的话,达娃撑不了多久了:“点滴开到最大,红细胞不用配对,直接输。我需要一个助手。”
“我来。”何医生已经穿好了手术服站在了她的身边:“肋骨骨折这边的问题交给我,你找到脾脏的出血点止住 。”
“好!”
手术室里,在争分夺秒的进行着一场紧张的战斗,手术室外,达娃的家长终于从孩子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,本来还在怨恨着张小莫没有照顾好孩子的他们,这时才知道,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。一个从来没有和牦牛接触过,并且远离牦牛的人,是绝对不可能惹怒牦牛的。所以,只可能是牦牛突然发狂,顶伤了达娃。
手术听起来很简单,但是两个加起来,也做了近四个小时,才算是顺利完成。不过说是顺利,最后也是要看孩子的恢复力怎么样,才会知道最终结果。
疲惫的摘下了口罩后,张小莫与何医生握了握手:“何医生,谢谢你!”
“应该的,不是吗?”何医生笑了笑,然后拍了拍她的肩:“你啊,别把什么事都背到自己身上。别人受伤不是你的错,怎么你每次都是一副‘是我弄伤了病人,我一定要治好他’的感觉啊?”
虽然只是一个玩笑,但是对于何医生来说,也是一个善意的提醒。经过这一段时间,她真的发现,张小莫在面对病人时的状态不太正常。
这样的情绪虽然可以让她更专注于救治病人,但是对于她本人来说,其实是不好的,太过紧张,有时反而会让她的状态失常,导致手术的失败。
张小莫怔了一下,正想说什么,突然一下,地面震动了起来,她一下就反应过来:“地震了!”说完,她已经返回病床前:“快,把孩子推出去,不能呆在屋里!”
只是这短短的时间,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,让人差点站都站不稳,所有的人都在惊慌失措。但这时,医疗队的成员们充分显示了他们的专业素养,不顾危险,全都冲进屋里,把屋里的伤人,重要的设备,药品抢救了出来,这才一起到寨子中心的广场上呆着。是的,在寨子里,只有这一块地方是最平坦开阔的,在地震时,也是最安全的。
看着远处的山体在崩塌,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咆哮,抖动。就连天空,也不再阳光明媚,反而是聚集了许多的乌云,让天色暗了许多。眼前这副末日景象不但人吓坏了,所有的动物们也都吓坏了,乱跑的,咆哮的,完全失去了平时温驯的模样。
挤在人群之中,陈医生看到了张小莫:“张医生,地震!真的是地震!”
可是现在就算知道了也迟了,大家唯一能祈求的,就是地震早点结束,不要给这个寨子再带来更大的灾难。
哗啦!一声响,一座屋子终于抵挡不了地震的强度,直接倒了,接着是第二座,第三座,就连大家站着的平地,也开始出现地缝,虽然不大,但是也让大家胆战心惊,不知道这次的危机什么时候能过去。
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,大地仍然在颤抖,远处的山体还在崩塌。张小莫甚至依稀听到了洪水咆哮怒吼的声音,她想,大概是之前那条断流的河水,终于突破了禁锢,开始展现它的怒气威严。现在只能希望下游的人已经接到通知,早早的撤离,不然的话,就算地震对他们的影响不大,这滔滔江水只怕也会要毁了许多人的家。
就在大家祈祷之时,天空一道闪电之后,紧接着一道炸雷在头顶上响起,吓得大家啊的惨叫着,接着便是瓢泼大雨降下。可是在这时,没有人敢撑起雨伞,在这高原的雷雨天气中撑伞的话,无异于跟死神说哈罗!
还好,村里的猎人不少,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,找来了一些皮草皮革,让大家顶在头上。被送过来的皮草皮革,医护人员们并没有先给自己用,而是先托起来,为病人们挡好了,这才小心的躲在边缘,尽量避免被雨淋到。可是大地在颤抖,大雨在狂风中肆虐,小小的皮草皮革,根本挡不住什么。所有人的心中,都开始绝望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地面的颤抖终于停止。虽然雨还没有停下来,但天色却亮了许多。一些人提出要去家里拿一些雨具过来,但马上被陈医生阻止了:“那些屋子太危险了,不可以进去。”
“陈医生,我们把手术用的无菌布拿来用吧。现在用不着,病人们也不能淋雨。”头顶上的皮草越来越重,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就会被淋透。可是病人们,是真的不敢让他们淋雨。
陈医生一听,马上点头:“好,小张,小景,小钱,小郑,你们几个跟我去取。大家如果要回去拿什么东西,切记不能进屋子,最好是连墙脚都不要站。”
刚才屋子倒塌时的情景,大家都看在眼里,知道如果屋子再次倒塌的话,危险更大,所有的人都点头表示不会乱来。陈医生这才顶着一块皮草跟着大家一起往堆放医疗器材的地方跑去。
还好在地震开始时,大家都把东西拖出来丢在了屋前的空地上,虽然这一路屋子倒塌了不少,也有一些石头飞溅到了路上,让他们的行动不便,但看到空地上那些没有被损坏的医疗器械时,大家还是松了一口气。可以说,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吃饭的东西,如果没有了这些,就像是孙悟空没了金箍棒一样,甚至比那个更惨。
飞快的挑出大家现在最需要的东西,大家各自披了一件雨衣后,抱了一堆无菌布和雨衣跑了回去。将手中的东西分发给了众人。
就这样,在雨里一直呆到天黑,大雨才停了下来。可是现在,到处一片漆黑,也没有升火的干木材和马粪,哪怕雨停了,也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,没有休息的地方……
所有的人,都显得颓废,绝望。
看到他们这模样,张小莫想了想:“我们医疗队的人,都有背帐篷,可以支起来,晚上大家挤一挤,也可以对付过去的。”
好在这个寨子本来不大,人也不多,几十号人,大家背的帐篷虽然都是单人或是双人的,但如果不考虑舒适度,只是休息的话,一个帐篷里住上三四个人也是没问题的。
住的问题解决了,现在就剩下吃的问题了。这时索旺也捧着一堆东西过来了:“幸亏那时我觉得这个方便,多背了几个过来,正好可以生火做饭。”
原来是大家带的便携式的酒精炉和固体酒精。这种东西在这里并不多,但在下面的城市里,如果是户外的驴友,你没几件这种装备都不好意思说你是玩户外的。当初大家也是考虑到要在野外呆,所以在车里塞了一些,过来时,索旺不嫌麻烦,自己背了好几个。大家当初还想着,反正这东西带上山来还一直没用,这一路都在麻烦索旺,如果他喜欢,就送他了。没想到,今天正好派上用场。